面对着米娅,尤斯的内心并不怎么安宁,首先是水土不服的问题,虽然她和阿比祖或多或少有些渊源,不过能不能习惯吃食还真不好说,其次是最让尤斯担心的事情,粮食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个麦粥,嗯。挺不错的呢。”
“能习惯最好,我还有些担心。”
米娅将盛放麦粥的碗放下,她已经吃完了,倒不如说吃的很干净,结束时还不忘舔了舔嘴唇。
“汝为何这么认为?”
尤斯苦笑,虽然惊讶于米娅丝毫没有任何嫌弃和浪费,但是在面对从迪朗德萨到来的少女的自卑还是会作祟让他有些难以回答,承认实在是有些痛苦了。
“汝是认为吾定然与汝等有差距是吗?”
见尤斯迟迟不回答,米娅不禁开口询问,她的脸上挂着笑容。
“也,差不多吧。”
“等级吗,真是诚实呐,汝是少有的以为吾是贵族的人了,像吾这般大大咧咧的模样可不是什么贵族会拥有的,吾并不优雅,只不过做了些交易稍稍让自己换了身装扮而已,话说回来等级嘛,早就在时间的长河里被慢慢的淡化了。当然是对我而言。”
米娅一番侃侃而谈,眼神中却透露着忧郁,像是老人终暮对世界的一丝丝眷恋般,语言干涩。
“我不太明白。”
“所以说汝太诚实了,有些事情就算不理解也要圆滑的伪装过去,以后汝会明白的。”
尤斯叹了口气,在阿比祖乡情的熏陶下免不得会变得单纯,想要扭曲这个事实绝对不简单。
“没有多大必要吧,对我来说。”
安于现状吧,什么都不用改变,尤斯待在阿比祖也不必改变什么。
“说不准呢。”
米娅不置可否的笑着眼神同时变得忧郁了,屋子里很暖和,外面却已经快要飘雪了。
“今年的冬天很冷嘛,汝等粮食够吗,虽然作为外人而且还需要借助汝等的帮助的吾说这样的话并不合适。”
“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今年收成很差,天气冷。其他地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尤斯苦笑,想到村子里的状况他定然有些担心,无论说小孩子还是那些大人,冬天必然会死去几个,这样的事情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在自己以及亲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从前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今吾也想还一份情分,粮食的问题吾可以帮汝等解决,度过冬天没有问题了。”
米娅收起忧郁的表情从床上下来,她拍着胸脯以绝对的自信笑着看着尤斯。
尤斯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能获得帮助定然是好事情,不过他不确定米娅真的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商人或者贵族的子女也要掂量一下会不会产生收益,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既然已经有了希望结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那个。非常感谢。”
“这么严肃的感谢,汝还真是无趣呢,虽然决定要帮助汝等了,不过吾有个条件,就算不想履行这个条件或者不答应吾都会帮忙,所以也都无所谓,当然若是吾并没有做到也不作数,看汝的想法了。”
尤斯仔细思忖了一下,无论答不答应都能够获得帮助吗,这种情况下当然无条件是最好的,不过尤斯的性格并不是这样,既然受到了帮助那么也要付出同样的回报。
“那么条件是什么?”
“秘密,全部事情解决之后吾再告诉汝。怎么样。”
米娅恶作剧般的表情就和莲捉弄母亲一模一样,尤斯自然没什么办法。
“我接受。”
“那么明天早上出发,备好马车与吾一起去一趟沃尔玛丁,那里有吾的熟人,低价收购一些粮食没有什么问题。”
尤斯不禁蹙眉,沃尔玛丁在阿比祖的南方,路程不算短,一个来回的路程估计也要个半个月左右,沃尔玛丁地理位置优越的确可能有丰富的储备粮,从今年看来沃尔玛丁很有可能是赚的最多的国家了。
“真的可以吗?商人看重利益,贵族看重权利,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把粮食低价售出,最多降低一些。”
“如果换做以前吾的确没有什么自信,就在去年沃尔玛丁的税收进行了一些调整,正常来说关税十分之一,买东西的话十五分之一,去年开始对种植粮食的农民收取部分粮食来减少多余的税收,对农民而已算是优惠了。国家储藏了粮食而吾于沃尔玛丁的统治者有些情分以吾对他的了解他必然会将粮食低价出售给吾。”
米娅的手指轻轻叩击在床面上,自若的神情看不出是在作假。
“和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有那样的关系看来你的身份也不简单。”
尤斯倒了杯茶,米娅的话倒是让尤斯感觉浑身发热,仅仅是一个情分,虽然说的轻松,同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有交情必然地位就不低,要让他做出并无多少利益的事情更不必多说了。
“吾自然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仅仅是对他有一次救命之恩吧,汝应该不曾去过沃尔玛丁,到时候见到他的时候直接叫卡姆尔就好了,当然也不用很礼貌。”
米娅做到了壁炉旁边,双手摊开烤着火向尤斯露出笑容。
“真的吗?我……”
“吾说过的事情从来没有错过,更何况是这些小事呢。顺带一提允许汝占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便宜是附赠的,这么叫好别扭还是叫卡姆尔好一点,汝若是没有吾说的那种兴趣的话卡姆尔的全名叫做卡姆尔·克罗恩,当然随便汝怎么叫好了。”
米娅歪着脑袋食指在尤斯的面前甩了甩,话才刚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的更古怪了,可能是尤斯现在难看的表情吧。
“我,嗯……我去准备马车和路上的干粮。”
尤斯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
“阿比祖,真是的。偏偏是这里。”
米娅独自坐在壁炉旁,她盯着跳动的火焰半晌长叹了一声,缓缓伸出了手,火焰裹挟了米娅的手也就在同一瞬火焰熄灭了。
“差别吗,若是以吾的智慧可以改变世界的规则,至少吾也不会一个人游荡在世界中了,吾不想看到死在吾身前的熟人了。如果可以的话……”
米娅的眼睛有些发红,泪水滚动在她的眼眶想要挣扎着跑出来,“呲呲”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她摸了摸脸颊。泪水早就已经流下来了,手上残留着火星,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希望你们的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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